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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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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前线,战争的阴云。涨价,吃食的拮据。寥落,店铺的冷清。

人,不好当啊。神,请庇佑,庇佑……

半垂以显慈悲的眼睛睁开。狗头神从供奉的香案上抬起脸,斜睨着不远处桌上的那个“宝”字,笑着说,好啊……

那,我来替你们挨这不好过的生活。我来,当人吧。

那,谁来当我呢?

……

意识飘飘荡荡在黑暗中,狗儿躺在大地上,竟然觉得,雪温暖了起来。

她飘啊飘,飘啊飘,飞出了大门,听到了院子里,从被买回来开始就没有歇息过的老牛、瘦驴,干重活时呼哧呼哧的喘息声。

飞得渐高,听到了左邻右舍里,更高的院墙里,“人”在责备瘸腿的马,本该英武潇洒的马,沉默地低头不语。

飞过许多宅院,听到了一阵又一阵,兔的哭声。柔弱无骨的兔,洁白的皮毛,蜷缩在角落,张皇惊恐地面对着“人”的欺辱。

“狗儿……狗儿……”老牛哞哞地叫,“‘人’在商量了,说要趁你咽气前,卖与灵芝庵的尼姑……不能睡啊……”浑浊的眼睛里淌了一滴泪,像个老者,劝着她。

“狗儿,你爹娘宁可自己被送去灵芝庵里,也要哀求主人留下你。你一定要活着……”瘦驴伏在她身侧,用长出白毛的头去顶她。像一个中年就累花了头发的贫汉,无奈地叹息着。

狗儿终于醒了,第一句话,却是嗫嚅着:“我有名字,我不叫狗儿,我是……我是……我还会、会写……”

怎么也说不口,想不起来。

老牛摇摇头,叹息:“傻狗儿,我们畜生,哪里有名字,哪里有文字?狗爪怎么写人文?”

人如天,人如地,人如神灵,不可冒犯……

他们有灵觉,有文字,有文明,字写三才,上书天神,内观鬼祖,下书地祇。

野兽则魂魄噩、智识昧,卑贱于荒野,潦草年月。

大门轰然开了。站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比丘尼。

男、女主人陪在身侧,谄媚至极地领着那尼姑:“这位师父,您看,我家还有一个,愿为法会献上。”

比丘尼略蹙着眉,上下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狗儿,叹道:“你们倒念旧情,留着它。但成了这样,又要交来。甘霖,要折半了。”

“是,是。主要是,女儿喜欢……毛发好看……”他们解释着。

牛、驴用自己的躯体挡在了狗儿的身前。

但灰衣尼姑只是伸出手,无视任何阻挡,狗儿的身体就自己飞了起来,小小的绒绒身体窝在了她怀里。

文雅的比丘尼,抚了抚沾水被打焉的皮毛,瞬息,皮毛又干燥起来。

狗儿在她怀里,感受到了少有的温暖、舒适、宁静,情不自禁地生出无边依恋。就像,她拼命地、不肯淡忘的,模糊记得,那个抚摸她头发,给她糖吃的妇人。

灰衣尼姑像抱着孩子那样,温柔地抱着这只毛发乌黑的小狗,手是那么轻柔。脸上也笑着。

牛和驴却打了个寒蝉,想要阻拦,被她袖子一挥,却跌在地上。主人家凶恶地拿起鞭子“叫你们多管闲事!”

躲在比丘尼怀里,狗儿因舒适而渐渐睡去,半睡半醒间,听到路边鼎沸的人声。

“你们听说没有……城里,来了一个人!”

“谁还不是‘人’?”

“人,人,南边来的!女人!”

“那又怎么样?城里的猫儿狗儿兔儿鸽儿,还不够多?我们早得了道,又不必再变,要操心,也是黄老三那种至今还是畜生模样的去愁。况且,黄老三只想把它那丑嘴脸换个俊俏书生。”

“嘿嘿,那女人,肚子可是,有了。”

“什么?”那些声音听说,愈发轰动。

“有人逮到了吗?”

“没有……那个大肚子的女人,好像有些凡人的武艺,不好抓……”

“没有大肚子,有几个童儿,也不错。城里必定有人还藏了没交出去的……”

议论纷纷里,灰衣比丘尼只要近了,所有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。

途经之所,无论男女老少,贫富贵贱,路人退后,皆拜倒,口呼“法师”、“师父”,头也不敢抬。

忽然,那阴云似的灰衣,在一个大腹便便,鼻子隆起夸张,肥耳朵的商人跟前停住了。

商人立时紧张极了,口齿不清:“法、法法师……有、有、有何指、指……教……”

“不要紧张。善信,我只是提醒你。”灰衣尼姑和善道:“我看到了,你家里有个才转化的兔儿, 不大乖顺,悄悄在自己的大腿肉里缝了一张皮纸,上有一些人族的词赋律学知识。所以,它还是‘她’,你可要警醒了。”

商人愣住了,狠狠打了一抖,脸色一会白一会青,感激涕零,当即拜谢:“多谢法师提醒!”

比丘尼遂飘然而去。留下寿阳县城之人,都感慨灵芝庵的慈悲为怀。

人群后,暗处的街巷里,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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