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风似的直喘气,双手叉腰,扯着嗓子就骂:
“你个天杀的,咋光着膀子回来啦?新上身的衣裳呢?又跟哪个小妖精鬼混去了?小心人家把你的皮扒了做鼓!”
李老二一声不吭,像条死鱼似的,直挺挺地往炕上一躺。
媳妇举着油灯,火急火燎地凑到跟前,眼珠子瞪大,盯着他的肩膀,破口大骂:“你肩膀上这是啥印子?哪个小骚货的唇印子吧?”
李老二歪着脑袋,斜眼一瞅,好家伙,肩膀上还真有个印子。
他凑近一瞧,居然是个蹄子印,活脱脱四指梅花样,分明就是狐狸蹄子印。
没错,这就是刚才胡先生搭手的地方,这下可坐实了他的猜想——那胡先生,指定是个狐仙。
李老二抬手抹了抹,强装镇定,冲媳妇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你还真说着了,刚才啊,还真去找狐狸精了。”
……
往后两天,李老二像只惊弓之鸟,大门都不敢出。
自打确定胡先生是狐仙,他就信了对方的话,整天猫在家里,一门心思琢磨村东头坟地后边那口枯井。
在李老二的记忆里,这口井打他记事起就杵在那儿了。
在他印象里,那就是口废井,又在坟地后头,谁见了都绕着走,好多人甚至压根不知道有这么口井。
要是赶上阴气重的晚上,别说是下井,就是靠近坟地那片,都得把人吓得尿裤子。
可胡先生说的枯井里的宝贝,到底是啥呢?他说的话,是真是假?难道又像天上掉金条那样,能发笔横财?
李老二一想到这儿,心里又是害怕,又是激动,跟揣了只兔子似的。
两天后的下午,李老二正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地瞎琢磨,村里的赌友二赖子跟个耗子似的,翻墙进来了。
这二赖子,就是个鸡鸣狗盗的主儿,踢寡妇门、挖绝户坟,除了正事,啥缺德事儿都干。
他一蹦上炕,就气喘吁吁地说:
“二,二哥!这两天我得在你家躲躲,我家是回不去了。赌局的人都堵到家门口要账了。你行行好,让我避避风头。那帮家伙放话了,年前不还钱,就把我给骟了,拿我的宝贝去喂狗,吓得我腿都软了。”
李老二一听,跟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似的,从炕上蹦起来:
“你个混球!跑我这儿来当丧门星。你欠债,我欠得比你还多呢,这帮人来了,能把咱俩生吞活剥了。”
话还没落音,就听见院外吵吵嚷嚷,有人扯着嗓子喊,还有踹门的声音。
不用问,指定是赌局要账的来了。李老二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,提上裤子,拉着二赖子就从后院翻墙跑了。
两人一路狂奔,跑到屯子后边的山林里,跟两只丧家犬似的,蹲在林间的山石上,耷拉着脑袋,一脸绝望。
李老二倒没把被赌局追债的事儿太放心上,他满脑子都是前两天胡先生说的枯井的事儿。
胡先生说的就是今天,眼瞅着时辰快到了。去还是不去,下不下井,他心里还在打鼓。
他瞅了一眼旁边的二赖子,这小子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。李老二眼睛突然一亮,心里想,这不就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帮手嘛。
于是,他冲二赖子嘿嘿一笑:“二赖子,你小子想发财不?我这儿有个机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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